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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眼已經哭到紅腫難睜,卻無法閉上休息,因為只要一闔上雙眼,乖乖在我眼前的最後一眼就會出現在我腦海。

前幾分鐘,牠才離開我的視線,去做身體檢查,怎知道當我正愉快的清掃完牠的便盆、換了新底網後,電話那頭卻是牠走了的消息!

最疼愛牠的老公不停自責,怨怪自己是殺死牠的兇手,但照x光就是需要讓牠好好趴在手術台上,這怎能怪他?要怪,只能怪我怎麼會那麼粗心大意,明知道這一趟台北行讓牠精神壓力大增,卻沒等牠好好休息個十天半個月,就急著想送牠去檢查看似無力的雙腿。明知道牠一進診所就會超級緊張,還知道要提醒老公抱緊牠,為什麼,為什麼我卻會忽略牠年紀已大,精神還沒恢復,可能會無法承受這樣的精神緊迫!

兔子是安靜的動物,但當牠離去後,家裡仍出奇的安靜。開冰箱、開水龍頭,不再有牠急著想吃菜時咬籠子的聲音;莫名其妙的風吹草動、剪指甲,也不再有牠敏感的跥腳聲;打電腦打到一半,也聽不到牠在籠子裡蹦蹦跳跳、衝來衝去的摩擦聲。一切都變的好安靜。

當我丟下清掃完,卻還來不及放回的便盆,直衝診所時,我的雙眼就幾乎沒離開過躺在診療枱上的乖乖,我呼叫著牠,寵溺的喊著牠,期盼有什麼奇蹟可以發生,即使在電話中就已經知道急救無效,但我仍希望牠只是一時太緊張,所以像上一回一樣全身癱軟無力。我摸著牠的頭、身體,最後抓著牠最不愛人家碰的爪子,牠仍一動也不動,絕望泛瀾到雙眼,透過淚水看著牠,我什麼也想不起來,唯一的理智告訴我,不能大聲哭出來,會害牠不安心,這時我突然懂得小說中,人家說強忍悲痛到把嘴唇咬破是真實的!醫生默默幫我們把紙箱及襯紙準備好,我才開始想起後續事宜,在很多年前的寵物展中,我就做好的決定。當醫生才在向一旁同樣哭到不顧男性尊嚴的老公解說乖乖的後事時,我什麼也沒聽到,只是突然說出我要火喪,他才拿出合作的寵物葬儀社的簡介,我也立刻就指出我要單獨火化,因為即將搬回台北的我,怎能讓見不到人就不吃東西的乖乖單獨留在靈骨塔裡!

眼睛好痠,好痛,一度進了臥室打算睡覺,可是乖乖最後那癱軟的模樣,卻一直在腦海裡徘徊不去,好像在指責我怎麼那麼快就讓葬儀社的人帶牠去冰櫃一樣!可是這樣悶熱的天氣,我也無法接受牠在我面前發脹發臭,我只要美美的乖乖在我腦海裡,我不要牠變醜,牠是我的心肝,我的寶貝,我的女兒。我永遠不會忘記牠,也會永遠把牠帶在我身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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